祓禊

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懒惰等死

【棘境】Si

Si(西班牙语):如果

如果能够治愈矿石病,但是代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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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1.5w




1.

“所以你就要为了这个都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神就去伊比利亚一年?”

“不不,兄弟,看来你还是没理解我的意思,祂的意思是说,只要我和兄弟你分开整整一年,互相不能知道对方的消息,这样祂就会治愈我的矿石病。”

“并且这种离谱的事情博士还同意了?”

“不仅同意了,而且还非常支持我呢!”极境将快化掉的冰棍塞进棘刺嘴里,“毕竟这有可能治愈矿石病啊,仅仅是付出这种,嗯,按博士的原话来说是意义不明的代价就有可能实现,那为什么不试试呢?”

棘刺皱着的眉头就一直没有舒缓开来,“但为什么,是和我分开一整年,并且不能互相知道对方的任何消息,这个神是智商有一点小众还是仅仅是闲的发慌?”

“我也不知道啊,祂找上门的时候也挺突然的,当时我还在龙门做任务,差点没抢到冰城酒店疯狂星期五......”

“停,说重点。”

“呃,就是我在点单的时候一坨黑影突然冒出来说只要按祂说的做祂就可以治愈我的矿石病,我寻思着龙门的神棍也挺多的就比如我四叔那种,我想反正也就图一乐我就说‘行啊,要我做什么?’然后,后面的事兄弟你也知道的,我是没想到那玩意竟然是真的神,好吧神其实在罗德岛也有不是吗......”

“那为什么是伊比利亚?”棘刺将冰棍棒扔进垃圾桶。

“什么?”

“为什么要去伊比利亚?”

“你想啊,既然要满足祂的要求,肯定不能待在罗德岛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啊对了,而且祂说如果中途违反了的话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总之,伊比利亚本来就是我的故乡,正好就暂时调去那里的罗德岛办事处工作,也熟悉嘛,博士那边都没问题啦,只要棘刺你同意我们就开始试试了!”

“为什么要我同意,按祂来说这件事对于我们两个而言都没有任何损失,又为什么要来问我的意见。”

“......”极境看着面前的阿戈尔,“毕竟是一年不见啊,而且鬼知道那个神会干什么,.......兄弟你就一点也不会想我吗!?”

棘刺将这只吵闹的鸟推离自己的耳边,“我并没有意见,只是一年而已,又不是一辈子,再说,就算是一辈子,仅仅是不和我见面就能治好矿石病,这难道不也是血赚吗?”

“......是,是啊.......”

“那如果,真的是一辈子,你会同意吗?”

 

这是极境离开前棘刺问他的最后一个问题,当时极境含糊了两句就过去了,直到离开棘刺也没再问他这个问题。

极境本来就交友甚广,再加上这么大一件事就算不认识也总归会来送个行,所以极境光是道别就花了一个多小时,留给他和棘刺单独告别的时间久更加所剩无几。

“那,我就走啦,兄弟,明年这个时候兄弟你再看见我就是一个全新的大帅哥啦!我身上的装饰也会没了!!!”

“谁会用那么老土的装饰啊。”

“哦对了,我刚刚听乌有先生说,今天是炎国那边的立秋,嘛真是,还这么热,怎么就立秋了......”

“嗯,但是伊比利亚已经开始变凉了。”

极境看着棘刺几乎是看不出表情的平淡的脸,他自己根本拿不准这个阿戈尔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到底是什么。

“那就,明年见了,棘刺。之后也不能写信发消息什么的,博士他们也已经基本都叮嘱过相关干员了,......再见啦,兄弟!”

“嗯,再见。”

 

“你觉得很奇怪是吗,为什么是这样看似根本不平等的赌注。”

棘刺冷静地看着面前一团模糊不清的黑影,“你是什么,我感受到神的力量,不过......你应该只是某位神灵的碎片吧,连令小姐她们都无法做到的事,你是怎么......”

“问太多很没有礼貌,阿戈尔。”无法听出黑影的语气和性别,“我只是,在好奇一个结果,即使是我这样漫长的生命也依旧想要知道的答案,当然,为了得到这个答案我会给到一定的报酬,相应的,我也会收取一些代价。这不仅仅是对那个黎博利的试炼,对你来说,应该也是一道难题。”

“以及,我会信守诺言。”

棘刺看着黑影消失在眼前,随后毫不在意地朝实验室走去。

“今天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完成。”

 

2.

“也没有啦,在之前的愚人号任务之后我也很久没回伊比利亚啦,而且我的家乡也没有离海这么近啦。”

不出几天极境就和这个办事处仅有的两位干员混好了关系,毕竟这里也不是伊比利亚罗德岛办事处总部,工作也相对清闲,还是博士特意安排的。

两位干员埃尔和克莱森都是当地人,大静谧之后伊比利亚就是个沉寂的国家,灰白色的建筑之下却是天性热情活泼的伊比利亚人,当然,这种人也已经很少了,大部分伊比利亚人都被这静谧同化,或许罗德岛就是有招人的眼光,在场的三位恰好都是能说出“还有半杯水,说不定还是糖水”的人。

“总之,虽然只是暂时在这里待一年,也还是要多多指教啦!还有还有,我能做的事情两位有点不要客气,我可是罗德岛很牛的先锋干员,千万别客气!”

“这里本来也没什么工作啦,就是如果有人来寻求帮助我们会给他们提供解决而已。”

“其实吧,说是需要帮助,大部分都是什么找人找猫之类的,甚至还有情感纠纷找我们处理的,我甚至怀疑我们是不是太和善了点.......”

 

极境推开门,这间不大的房间就将是他未来的住处。

“虽然看着比罗德岛的双人宿舍舒服了不少,不过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嘛。”

极境放下行李,捣鼓了一会从行李里翻出一本日历,这还是他特地找人定制了,毕竟不会有日历是从立秋这天开始的。

翻过几页,“还有362天就能回去了呢!.......真是没料到啊......”

极境从行李里又掏出一个相框摆在了日历旁边,上面是伊比利亚老乡团团建的时候两人为数不多的合照,连这张也是在极境强烈要求下棘刺才勉强同意拍的。

“怎么才走三天就有点想棘刺了,没关系!这次可是能治好我的矿石病......”

“你现在还可以反悔。”黑影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面落地镜里。

“哦,是神明先生啊,本大帅哥才不会反悔呢!不就是一年不见棘刺嘛,放心吧,我肯定行的!”

明明应该不行,但是极境却似乎从黑影那里读出了意味深长的意思,“希望如此,那这个赌约就正式开始了,如果你在此期间忍不住去见棘刺,得知或者直接告诉棘刺有关自己和他的消息,我就会取走你的生命,如果你成功了,我会遵守诺言,治好你的矿石病。”

没等极境回答黑影就倏的消失了。

“不过是,一年而已。”

 

开始的一个多月过的很平静,也确实如两位干员说的那样,这里确实没什么事可干,除了定期向罗德岛传递当地的信息,和当地居民唠嗑啥的,也没什么大事。

不过,埃尔说的,偶尔会遇到的感情纠纷,还真被极境碰上了。极境自诩关系调节的能手,自然就揽下了这个活。

“我一直喜欢她啊!当然,我也是最近才意识到了......但是她已经离开伊比利亚了,我真的,好想找到她,你们罗德岛能办得到的吧!”

“啊啊这位先生您先冷静一下。”极境拍拍面前这个黎博利的肩膀,“您知不知道她的近况呢?您有联系她的办法吗,毕竟罗德岛也不是什么找人公司,就这样找这样一位黎博利女士,我们恐怕做不到,而且啊,这我们也不能做......”

那个黎博利男人有点懊恼地锤了自己的大腿几下,“其实我是知道罗德岛不能干这件事,但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她已经离开很久了,我真的很想再见他一面,哪怕只是见一面......都行啊。啊对了,她是阿戈尔。”

“啊......您先别难过,”在听到阿戈尔这个词时极境也顿了顿,“我能先问问,她是为什么要离开这里的吗?”

“那也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你也是伊比利亚人你也知道吧,这个国家对阿戈尔来说非常不友好,对阿戈尔来说,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在别的地方他们可以得到更好的东西。她离开,也是无可厚非。”

是啊,对于阿戈尔,棘刺,温蒂他们.......“但这也说明她在伊比利亚之外有了更好的生活吧?可能我接下来说的话您可能不喜欢,毕竟她已经离开将近20年了,说不定她已经.......结婚了,或者说......”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那个男人有点颓然地站起来,朝极境笑了笑,“你是这里新来的?我以前没见过你。”

“啊,我是极境,是从罗德岛总部暂时调任到这里来的。”

“极境?真是......浪漫的名字。那我就告辞了,谢谢你了,极境先生。”

“啊等等!”极境朝前两步,“您接下来,打算.......”

“去找他,哥伦比亚,拉特兰,整个泰拉,我都会尝试。我现在的资产大概足够了吧。”

“但是,现在伊比利亚不管出入境都很困难,而且就算这样......”

“我知道,可能您还不理解吧。”那个男人看着眼前年轻的黎博利,“我只是单纯,想再见她一面而已,仅此而已。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极境先生,其实我是感染者,留给我的时间,恐怕已经不多了,所以我必须要去做,这是我最后的机会和赌注了。”

“......那就......祝您好运。”极境勉强笑着将这个男人送走。

“极境,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啊,刚刚那个人为难你了?”埃尔递给极境一杯热茶。

“并没有啦,只是突然有点想念罗德岛的大家了。”

“那要不要写封信什么的?啊不好意思,您好像不能这样做吧........”

“没关系啦,反正已经快十一月了,今年也快结束了。”

“是啊。”克莱森从门后探出头,“极境,晚上一起去喝酒吗?”

“我很乐意,不过今天我晚上还有点事,改天再约行吗?”

不知道棘刺那家伙怎么样了。

 

3.

大地被起因不明的天灾四处肆虐,经由天灾席卷过的土地上出现了大量的神秘矿物——源石。依赖于技术的进步,源石蕴含的能量投入工业后使得文明顺利迈入现代,与此同时,源石本身也催生出“感染者”的存在。

“本质上来说,只有研究出矿石病的患病原理和源石的本身结构,治愈矿石病也并非不可能。”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的问题不就是这两个吗?”

阿戈尔和菲林在夜晚的实验室注视着在严密保护措施下的源石结晶,在实验室明亮的LED灯管下散发着淡淡的神秘光辉。

“确实啦,之前我和华法琳医生的讨论结果也是这个。”

“你们还会讨论这种正经的东西?”

“天天被挂甲板的又不是只有我和华法琳医生?”阿晃晃尾巴,“关于矿石病我也不是百分百精通,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不过啊,这个先不说,棘刺,你到底是从哪里搞来这块纯度那么高的源石的?凯尔希应该不让的吧?”

“只要你不说出去就没人会知道。”棘刺摘下护目镜,“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

“你是指那个神是怎么治好极境的矿石病的?”

棘刺挑眉。

“在黑道混没有足够的情报可不能成功活下去。”

“当然,凭我现在的能力,估计也做不到。”棘刺在一张报告上写了几个字,“而且我好奇的也不是这件事,我是在想,它的筹码。”

阿撑着头看着棘刺,“年小姐有时候也会因为一锅好吃的麻辣锅而帮我修复一整间实验室。别把所谓神明想那么复杂吗,能治好极境矿石病这不是件好事嘛,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只是单纯有点想念极境了。”

“我为什么要想念那个傻子?话说阿,你们医疗部应该有专门的实验室,为什么还要天天跑到我的实验室?”

“在那个实验室哪能看到这么有趣的东西?”阿盯着眼前的高纯度源石,“而且,我不怎么喜欢专业医生,当然,我对医疗部的各位没有任何偏见,只是我的价值观和他们不同罢了,相比于待在那里,我还是更喜欢到你这里或者华法琳医生那里。比如啊,我们对毒药都有独到的见解不是吗?”

“我和你还有华法琳并不是一类人。”

“但是,试剂、药物、手术和培菌,这些都是我们兴趣不是吗,而且,也仅仅是兴趣。你确实与我们不尽相同,所有人的命运的很悲惨,让人意识到生命的意义才叫拯救,我只是不让他们死。.......毕竟正经医生可不会拿着长刀砍敌人顺便再做点药液摔炮玩吧?”

“纯粹的医学不能拯救这片大地,如何让无辜的人不再受伤害......其实我也不是特别在意。所有人对我而言都是平等的,这世上没有无辜的人。”棘刺无所谓地拿过一旁的塑料袋,从里面拆出一盒卷心菜沙拉当做是夜宵。

“伊比利亚对阿戈尔就这么不友好吗?”

“那片土地上的居住者,远比他们冷厉素朴的灰白建筑要疯狂得多。不过,一直有个傻子坚信着伊比利亚会变好就是了。”

“你不想让极境死,这是真的吧?”

“......”棘刺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只是,让他不死,不,对于矿石病患者来说,或许这点,我也做不到。所以我才会让他去尝试这种方法,如果这是唯一的方法。”

“其实你早就知道代价。”

“不,我不知道。以最小的代价获得胜利,大概是这样吧。呵,那家伙现在应该在伊比利亚享受生活吧。”

“一年能改变很多哦?”

棘刺瞟了阿一眼,“看来我得暂时终止话题了,博士要召开紧急作战会议。”

“现在?作战会议?”

“嗯。”棘刺戴上手套小心地把那一小颗源石收入实验室的密格并且做好足够的防护措施。

“那看来是个紧急任务啊。”阿伸了个懒腰,随后朝面前的阿戈尔露出笑容,“放心吧,有我在,你们想死都难。”

“毕竟,治疗还是很快乐的不是吗?”

“而且,就算是这样,其实我也还是有在乎的人的。你也一样,不是吗,棘刺?”

 

4.

“这是对逝去之物最起码的尊敬。”

大水坑在极境眼前坍塌,沉入水中。

“也许平时玩笑开太多,大家都忘啦......伊比利亚也是我的家乡。说真的,我现在心里并不是滋味。”

极境站在重建丘上,从这里看见小镇的角落。

“我只是单纯想再见她一面而已,仅此而已。”

“ ......我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呢。”

极境从床上猛然坐起。

 

睡不着了。

极境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打开移动终端想给棘刺发个消息解解闷然后瞬间想起来自己不能这样做然后把终端扔到了床上。

极境实在无聊于是开始翻自己没有完全理完的行李,其实走到时候一半的行李都是棘刺帮他整理的,所以极境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都带了些什么东西来伊比利亚。

然后极境就翻出了一封信,仅仅是一封信,上面随意地签着棘刺的名字,Thorns。

在确认自己打开这封信应该没有违背规则后,极境几乎是怀着激动的心情颤抖着把这封信打开,——迎接他的只是空白的两大张信纸。

极境在那里对着光照了半天甚至还想尝试用火烧烧看会不会有字,折腾半天之后非常失望地确认了这两张纸上就是什么都没写,仅仅是空白的两张纸,唯一能看出棘刺痕迹的就只有信封上那个潦草的签名。

“这算什么嘛!”极境把那几张纸扔在桌上,“没有棘刺在真的好无聊啊,我好想玩药液摔炮啊,要不我问问博士能不能寄几个来算了算了凯尔希医生肯定不会同意的呃啊啊啊——”

“没人帮我买早饭了,也没有夜宵,没人和我一起偷偷吃惊蛰小姐的碎碎冰啊不对这里也没有碎碎冰了,还有多久啊还有多久,回去之后一定要让棘刺补偿我100个药液摔炮玩!那家伙现在在干什么啊,肯定还在实验室里吧,肯定又是在吃卷心菜沙拉当夜宵,也是也是,那家伙没有我也一样,送我走的时候呃看不出有什么不舍得我的,啊啊啊,不会吧,不会说到底......”

极境暴躁地去看桌上的日历,还有284天。

在那一瞬间极境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或许是棘刺构成了自己完整的时间循环,在他根本没有意识的时候,自己的生活中酒早已充斥着棘刺的身影,而那些他早已理所当然的事却在这个代价下突然消失,只剩下了极境自己。

“这就是代价?神明先生,你在吧!”

“你反悔了?”黑影毫不拖泥带水地从那面落地镜中显现,或许他正期待的就是这个场面。

“不,我突然想吃冰棍,但我之前买的时候习惯买成了双人的种,你能帮我吃一根吗?”极境一脸报复地将手里的雪糕掰开,一根直怼着镜子。

“......我不吃。”

“呵,那正好,我吃两根!”

那一瞬间经历过漫长岁月的神明碎片突然想起了那时在杜林底下城偶尔听见的一句话:

 

“你这家伙不会是踩着高跷的杜林吧!?”

 

“不完全是。”

“什么?”叼着两根冰棍的极境含糊不清地回了黑影一句。

“代价,不完全是你说的那样,不过,或许也包含......”

“谜语人滚出泰拉。”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

极境一脸不屑地看着黑影消失在了镜面的另一端。

 

“有点冰啊......”

“......”

极境也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病,他叼着雪糕抄起发信器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漫无目的地在这个伊比利亚的小镇上游荡,年久失修昏暗的路灯能恰好照亮人行道。

果然不应该刚刚为了气气那个神明就吃雪糕,伊比利亚确实已经开始冷了。

发信器上蓝色的飘带微微扬起,其实极境早就知道那一瞬间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脑袋中的想法肯定是不可行的,不过,不是有那句话吗,不到黄河不死心?作为一个伊比利亚人极境也不是很能理解乌有经常说的这句话。

小镇中心的那一小座喷泉在还尽职尽责地循环着水流,流水声回荡在空寂的广场上。

“虽说是专精了战场通讯的源石技艺......不过这么远的距离肯定是没可能,应该?......这个镇子上应该都能听得到,啊我会不会被别人认为是监听狂呃啊啊啊先别管这么多......”

这个发信器能发出的信号都是经过特别定制的,配合极境的源石技艺一般的接收器是无法识别转换的。微光自发信器的顶端亮起,随着飘带渐渐没入黑暗,极境闭上眼睛抱着发信器坐在喷泉的边沿,聆听,仅仅是聆听。

均匀的呼吸,温柔的呼唤,悲伤的哀叹,失落的叹气,极境无意窥探别人的生活,所以在一瞬的嘈杂过后只是长久的寂静,无人的黑暗。

“你在担心什么?”

“......冰棍已经没了。”

“棘刺对你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朋友,同事,老乡,仅此而已。”

“这样。”

极境和黑影一同在黑暗中沉默不语。

“大概吧......我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那个黑影以平静到几乎冷漠的语气回答了极境,“所以,这就是代价......的一种吧。”

“我也不知道棘刺是怎么想的啊啊啊啊啊谁啊!!!???”

“啊啊啊抱歉我是吓到您了吗!”

极境猛地睁开眼睛站起身甩掉突然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然后手忙脚乱地拿稳了通讯器,“啊啊抱歉,请问您是?”

“啊实在不好意思,我的接收器接到了特殊的信息,这并不常见......于是我就出来找信号的源头,我想应该是先生您手上的发信器所发出的信号吧.......啊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费利佩,目前是审判庭派来这里的工程师......”

极境理了理头发缓和了一下呼吸,在黑暗中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黎博利年轻人,“啊你好,我是极境,是这里罗德岛办事处的干员。”

“罗德岛?啊,那就解释的通了......”

极境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费利佩,不过他能看出来这个人并没有带着恶意,就在极境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年轻人说出了有关极境意想不到的名字,

 

“那极境先生应该认识棘刺先生吧?”

 

5.

“阿,戈尔......”

“.......我对它有感情,我想我害怕它。”

 

“我听见你泪滴坠落的涟漪,那是你的噩梦,你的心脏裂成滴血的花瓣......”

 

“回忆的时候伪装脱落,你给我留下的伤疤是你忘记的痛......”

“我抓不住你过去的身影,它们站起来大叫你的名字,它们闻到你的气味也要听到你的忏悔......”

“当然,不管你害不害怕它,它都会找上你。”

“它来了。走吧,别回头。”

 

碎杂纷乱的语言涌入意识,将思维变得混沌不堪。

——它静止如明星。

 

“清醒一点,......”

“兄弟?棘刺?你还好吗?”

 

“没有东西有在大地上剥夺你呼吸的权利(阿戈尔语)”

挣脱,快些!......

 

我能不能伤害大海本身?

“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舞蹈吧,那能把海面染红——”

 

我想有一天,我终究会回到那个地方。

 

“兄弟,兄弟?你根本就没在听我说话吧?”

“......极,境?你怎么在这里,你现在不是应该在伊比利亚吗?”

“?你傻了吧兄弟,刚刚不是还在讨论清流小姐的交流会吗?”

“......是我走神了。”

极境勾住棘刺的肩膀拍拍棘刺的脑袋。

“话说回来,你对那里的感想只有这些?”

“哎......我们的情况不一样吧?”极境苦笑着回应棘刺,

“建筑还是那么繁琐,风还是带着水汽,有那种咸味吗?”

哪里出了问题......

“街上是不是还是空空荡荡,人人噤声?”

“极境......”

“怎么了兄弟?”

“够了吧,别再装作极境的样子了,你来找我干什么?”棘刺看着眼前的极境渐渐化为一团黑影,周围罗德岛的环境也变为虚无的黑暗。

“代价而已,只是些我想知道的事。”神明的碎片冷淡地回答了棘刺,并且看起来不打算再多作回答,“只是有点不明白而已,毕竟我和那些大炎的神明之类的相比还太过年轻。”

“极境对你来说......算了,”那团黑影冷哼了一声随即消失在了黑暗中。

“假如你再也见不到那个黎博利了,你会感到遗憾吗?”

“什么呃......”

下一秒,撕裂般的疼痛贯穿了棘刺的身体,阿戈尔直直地坠入黑色的海洋之中。

 

“可恶......”

“你不是说只要没死都救的回来吗?”

“炎客你就别在这里说风凉话了。”阿白了炎客一眼,“要是没他你估计已经死战场上了。虽然说有我在想死都难.......”

“我可没求他救我?”炎客嘴上不饶人动作还是很诚实,把临时的简易安全屋的入口封好,最大程度减轻天灾的影响,“所以,他怎么样?”

“我能做的已经做了,你也给我过来,我不喜欢看见死人。”阿靠在墙边简单包扎了一下自己的伤口然后利落地给自己打了管镇痛剂,“阿戈尔的自愈能力,或许现在来看也还是有点勉强.......啊虽然我不喜欢医生但我也不愿意看见这种场景啊......”

“植物把被摘掉埋在土里的部分当作自己的养料吸取走,才会更茁壮地生长,说不定还能再开出几朵花。......一切生命都是如此。”炎客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烟用源石技艺点着,轻烟飘散在昏暗的半密闭空间内。

“呵,”阿将一卷绑带砸在了炎客手中顺便掐灭了他的烟,“禁止吸烟,还有,自己包扎好,否则我的治疗手段可不比嘉维尔好多少哦?你想试试我新发明的药剂吗?”

阿看着阿戈尔紧闭的双眼和不知何时皱起的眉头,鲜血又一次浸湿了绷带,

“放心,他还有想见的人呢,至少在那之前,他是不会轻易离开的......吧?”

 

6.

“我倒确实是没有过多了解兄弟他那次去伊比利亚时干什么,就听他说是和审判庭的什么工程合作了。”

虽然和费利佩在那天晚上就误打误撞地认识了,不过直到圣诞节这天两人才有空在酒吧里一起聊会天。

“棘刺先生可是帮了我很多啊,不知道棘刺先生现在怎么样呢?”

“啊......”极境稍微有点心虚地喝了口气泡酒,“其实我来这里之后也很久没和他联系了,不过那家伙你就不用担心了,虽然他出的任务大多都很危险,不过他可是很难出事的。”

酒馆的格子窗上覆盖着一层淡霜,他听见埃尔和克莱森在一旁碰杯的清脆声响。

“那还确实是严重的任务啊......连那些资深干员和精英干员都受了不少伤?唔......”

“好在现在的伊比利亚算不少好,至少在这个镇子上不会发生这种事......”

极境拿上杯子拉着费利佩一起凑过去,“两位在聊什么?正好我最近也不太知道罗德岛的事,也跟我讲讲呗?”

 

“谢天谢地,你没死在外面。”

“我可差点死了,要是没遇上煌的救援小队的话。”

“医疗呢?”阿站起身。

“那家伙怎么样?”炎客不在意地抹掉了遮挡自己视线的血迹,看着阿和医疗人员迅速把那个阿戈尔抬上担架。

“不怎么样,除了伤,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在影响他的精神。”

“放心,幸亏你找来了支援,只要能回罗德岛就还没到我无能为力的时候,这家伙还欠着我一个实验研究呢。”

 

“极境,你在听吗?”

“啊,刚刚有点走神了不好意思......”极境无意识地敲着玻璃杯的杯壁,气泡随着敲击升腾而起,“只是刚刚听埃尔你说的......有点担心而已啦。”

“啊抱歉要不我帮极境你问问棘刺他......啊......”埃尔被克莱森敲了一下脑袋然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闭上了嘴。

“圣诞节谈这些干什么?再说罗德岛的各位也都有自己的本事,你这样说不是让极境担心吗?”

“哈哈谢谢各位的关心......”室内暖气有点足过头,极境扯了扯自己的围巾,他第一次戴的时候棘刺还吐槽过他的审美,希望那家伙没事吧,棘刺会没事的吧。

“哦对了极境,你还记得之前有个让你帮他找人的男人吗?”

“是那个要找一位阿戈尔小姐的先生吗?”

“啊对就是那个,费利佩好像打探到了一点她的消息,是吗?”

“啊......”费利佩不知道为什么偏开了眼神,“要在这里说吗埃尔先生?”

“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你连我都没告诉。”

“那我就说了,可别说我扫兴。”费利佩放下酒杯,玻璃厚底触碰实木的桌子发出一声闷响,“那位小姐在离开伊比利亚的途中被审判庭给抓走了,大概率可能已经......”

四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你,你们别说出去啊,这是我用特殊手段打听到的,因为极境先生之前提到过这件事,我就用棘刺先生一起教我的方法试了一下......”

 

“我只是想见他,仅此而已。”

 

“极境先生?”

“抱,抱歉.......你们继续,我,失陪一下......”极境将杯中的气泡酒饮尽然后有些跌跌撞撞地推开酒吧的木门,冷风吹过门上的风铃发出腐朽沉闷的声音。

细雪覆盖在人行道上,这应该是伊比利亚这个小镇上的第一场雪,广场中心的喷泉维持着定格状态,冰面反射着路灯的光芒。

“哈......哈......”极境框的一下关上门。

“你打算干什么?”

黑影非常自然地从落地镜中显现。

“还能干什么?我要回去见棘刺!”

神明看着极境暴躁地把一堆东西胡乱塞进行李箱,到后面干脆不理了直接坐到床上研究该怎么回去。

“你会死,你忘记赌注了?”

刚开始黑影只是以为极境是气的发抖,事实证明即使祂存在了这么久,但神明对普通人的情感总会出现理解偏差。

 

“输血!赶紧!患者的心率还在下降!”

“这人能撑到现在真是个奇迹,紧急除颤!为什么他的病情突然开始恶化!?”

“我怎么知道!刚刚等待救援的时候他的情况虽然也不容乐观但是至少已经稍微稳定下来啊?”

“他不是阿戈尔吗?他的自愈能力不是一向很强大吗!?”

 

“极境......”

 

“我为什么现在才意识到......这个赌注,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从一开始就是!”极境眼眶发红瞪着黑影,“你给我一个虚幻的承诺,却让我放弃了最真实的存在,......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

“我不理解。”黑影看着眼前的黎博利,“你之前自己说的,棘刺对你来说只是朋友,同事,相比于矿石病......”

“就算是他死了,那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他的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而你仅仅是在治疗矿石病......”

“闭嘴!!!”极境也不知道自己抄起了什么东西,总之那个东西被自己扔出后,下一秒玻璃便变为了碎片四散在地上。

黑影在无数碎片中凝视着极境,“那为什么,棘刺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当然,我不会阻拦你,你如果决定要跨出这扇门,那我会很利落地结束你的生命。”

“......求你了,哪怕你只告诉我棘刺还活着......”

“不行。”

“.......欸?”

炽热的液体在落入手掌的那一刻变为冰冷。

“......棘刺,对我,很重要。”极境突然站起身,“如果我是因为以这种离谱的赌注而永远失去了他......这一切本来就本末倒置了啊!如果我的矿石病好了之后他已经不在了,那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呢?你打算回去?”

极境渐渐滑坐在床沿,白毛毫无生气地耷拉在手臂上,无法控制眼泪滴落的速度,就像你无法控制落叶何时会随风而去,“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也许,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谁在那里!”炎客拔出刀对准罗德岛宴会厅天台黑暗的角落,然后又一言难尽地收回刀,“你在那里干什么?”

“显而易见,喝酒。”

“我该感叹阿戈尔的自愈能力确实强吗?明明那个时候差点就死了。”

“确实差点就死了。”

“......你打算继续在那个角落里说话?”

“......”棘刺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萨卡兹身旁,“今天不是你的晚宴吗?”

“什么意思?”

“博士不是说今天是你的生日,这个圣诞晚会也当做是你的生日晚会了。”

萨卡兹不屑地哼了一声,“生日本来就是随便填的,不过是一个毫无意义的日期。倒是你,以前不是看你呃那个吵闹的黎博利玩的挺欢的,这次怎么一个人跑出来喝酒?”

“极境不在。”棘刺靠在栏杆上,“而且我是从医疗部溜出来的。”

“看来你还挺想那个小鸟的。”

“并没有。”

“呵。”炎客抽出一支烟,“虽然医疗部的人应该不会外传,不过你知道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喊谁的名字吗?”

棘刺皱起眉头,“谁?......算了,你不用说了。”

“知道就好,看你的样子,似乎有别的打算?”炎客也丢给棘刺一支烟,棘刺犹豫再三还是点燃了它,“看来你也不是第一次抽烟,本来还想看看你的反应,真是可惜。”

“你指什么打算。”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神话。”炎客自顾自接上话茬,“俄耳甫斯,因为深爱着他的妻子欧律狄刻,在她死后弹着他的竖琴去冥府要把自己的妻子拯救回来。”

“哈得斯同意了,说你现在就可以把欧律狄克带走,但是在离开地府前你不能回头看,也不能说话。但马上就要到出口的时候,俄耳甫斯实在忍不住,不知道自己的爱人是不是跟上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是欧律狄刻,于是他就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欧律狄刻的亡魂尖叫着被抓回了冥府。”

“我还以为你成天在实验室不会知道这种东西。”

“我对神学还是有一些研究的。”棘刺抿了一口手中所剩不多的酒,“所以你讲这个故事的意义是什么?”

“你是个聪明人,阿戈尔。”

棘刺和炎客沉默不语地看着罗德岛之外黑暗的荒漠。

“希望如此......否则,”烟草的灰烬逐渐燃向皮肤,棘刺闭上眼睛“这一切就没有意义了。不过,如果能以这种方式永远地离开病痛,我应该也会为他感到由衷的......高兴?”

“生命只是湮灭之前的一小段历程。”

“这更应该去提醒那个傻子,有时候他会感性地令人难以置信。”

“你不也是?而且还非常的口是心非。”

棘刺将烟头掐灭,“我没有。”

“只是你自己没发现而已,冰山一角,那一角是理性,剩下的......呵呵,恐怕我们都是这样,不,你肯定是不能理解我的疯狂的。”

“炎客,你在这儿啊......棘刺?你不是在医疗部......啊。”

“糟了。”两人几乎是同样的感想,但博士只是过了拍拍他们的肩膀然后把他们往宴会厅里推。

“哎呀没事没事,理解,放心吧反正你也快好了,医疗部不会怎么样你的,再说现在是圣诞节.......还有炎客你啊,今天你生日你不来怎么行!”

“麻烦。”萨卡兹不满地甩了甩尾巴但还是跟上了博士。

棘刺捏着手中的空酒杯立在原地。

“棘刺?”

“没什么。”棘刺迈开脚步,“只是在想一个傻子现在怎么样了而已。”

 

“你还打算在这里多久。”

“你不打算走了?”

“你会治好我的矿石病。”

“我不会食言。”

极境胡乱地抹了抹脸站起身去看看刚刚被自己砸过去的是什么东西。

“糟糕......”极境从已经破碎的相框中捡起那张合照,“你说的对.......棘刺对我而言,好吧其实我也不明白......”

极境捋平照片上的褶皱,“但是为什么.......你又在在意什么?”

“我就在好奇你在意的东西。”黑影在镜面中忽隐忽现,“那么你还打算回去吗?”

极境摇摇头看着照片上棘刺一如既往的脸,“我可不想让家伙嘲笑我,而且......”极境攥住胸口的衣物,“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来......确认,他应该,也没想明白.......”

“而且我相信那个家伙,要是那种战斗他真的就......那就太逊了!”

“这样。”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极境捡起地上镜子的碎片,“嗯,还是百年一遇大帅哥,费利佩他们应该也还在吧。”

 

“还有多久?我有点......”

 

7.

极境开始写信,用的就是棘刺放在他行李里空白的信纸,内容大多毫无意义,是极境自己的自言自语。

 

好吧,兄弟我承认,我其实挺想你的,伊比利亚正在变的越来越好呢。

还有啊,为什么你之前来伊比利亚出任务不告诉我具体的任务内容?要不是我遇到了费利佩......

 

“纪念日?我以前在的那个镇子上从来没什么纪念日啊,棘刺那家伙是怎么知道的啊......”

身高优势,极境在人头攒动的广场上也还能获得较好的视野。

“那就好好看看吧?棘刺先生和费利佩做出来的东西值得你认真看看。”

“喂喂埃尔,那是什么啊?”

“啊那个,自动可持续性无限制糖喷洒一体机,蛮好吃的,你待会可以尝尝。”

“哈?”

话语间是导火索被点燃的声音。

烟花的光芒即使在白昼之下也依旧夺目。

 

“想好去哪了吗?”

“去哪都行。或许会离开这个国家,去外面看看。”

“孩子,你的双眼很平静。只有你,没有劝我一起离开。”

“您不会走。......您并不无辜。”

“呵呵。或许是吧。去吧孩子,你一向很有主意,去做你想做的。”和蔼的教士看着年轻的棘刺,“请你记住,要永远保持思考,我们有权尊崇我们的所思所想,不论其将指引我们前往何处。”

“我会记住。......再见老师。”

棘刺睁开眼睛,平静的金色。

“我认识一个傻子,坚信伊比利亚会有所改变。”

 

“而我不在乎它如何改变,我只做我想做的。”

 

有时候我会想,假如我的矿石病真的好了......哈哈,还是有点不敢想象呢,本来已经失去的时间,突然就......身上的装饰也马上要没了呢。

其实我原本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因为我的时间早就被矿石病定格了,欸兄弟你说,等我矿石病好了之后,我们再来伊比利亚一趟怎么样?

 

“咳咳咳......”

“极境先生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呛到了,不过......”

极境抬头望着天空,“竟然真的有白天就能看见的烟花,就像......书里写的那样。”

“天气也开始热了啊,极境先生快要回罗德岛了吧?”

“你这样说,确实啊,大概还有一个月多吧,哼哼,棘刺那家伙肯定很想我!”

“哈哈......”

 

“是啊,今天是个纪念日。”棘刺咽下一口卷心菜。

“在格兰法格的时候,啊,不过,那时候的大家也无暇来举办纪念日吧,找个机会我一定要去看看,白天就能看到的烟花什么的。”流明期待的眼神连棘刺都看得出来。

“是啊,某个傻子现在也在体验呢。”棘刺撑着脑袋,“再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询问一下他的感想了。我也......不,没什么,你不用在意。”

 

一个黎博利一个阿戈尔,并肩站在人群中。

 

“......真是的.......费利佩?”

“啊没什么极境先生,只是......有机会我一定要和棘刺先生再见一面!那时候棘刺先生说,往后这一天,或许会被写进书里,像船长阿方索那样!”

“是啊,......只能说棘刺这次弄的东西确实不错。马上就能回去了......”

 

我们双手交握,我们互称兄弟,一个新的时代将由我们携手开启。

 

“极境先生?”

“没什么,只是在想等我回去之后该和那个家伙怎么叙旧罢了。”

 

一年,过的真的很快,但有时候真的很慢。

在这个小镇.......(极境划掉了后面很多的字,包括那位黎博利先生和阿戈尔小姐的故事)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想明白,我也不知道我心里一直想对你说出来的到底是什么......

毕竟连神都不知道对吧?

 

......我,或许有答案了吧?

 

极境将信纸装进信封,指尖拂过那个名字——Thorns

 

棘刺,我......

 

极境将信纸撕碎扔进了风中。

 

8.

午夜的罗德岛。

 

“你不打算进去?”

“......”极境抿着嘴站在那扇熟悉的宿舍门前,“我果然还是先去人事部问一下棘刺还住不住在这里吧,万一换宿舍什么的......”

“你清楚他还住在这里,而且现在时间已经到了,你大可以直接通过移动终端联系他。”

“唔.......你说得对,”极境拿起终端,但又颓废地放回口袋,“我......做不到。”

“你不是一直很想见他?”

“一年能改变太多了......万一他换舍友了,或者,或者他说不定有女朋友了?我,我对他而言只是朋友......”

“你现在倒是不担心他死没死了?”

“要是他死了的话在我回来的那一刻博士就会告诉我的啊!”

“总之......”

“总之?”

“我有点害怕。”

就在极境和黑影在门前拉扯的时候,那扇宿舍门突然开了。

“呃.......您是极境先生?”一个陌生的干员站在极境面前。

“啊,是......请问,难道,棘刺他已经不住在这里了还是您是他的新室友,啊啊打扰了实在不好意思.......”

“等等极境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了.......”那个干员叫住极境,“我是工程部的干员,棘刺先生拜托我来检查一下他宿舍的水管而已,顺便给他送一个他之前定制的东西过来而已。棘刺先生现在应该还在实验室,最近他和阿先生好像有个大项目。”

“和阿......啊谢谢您了。”

“那我先走了。”

 

极境盯着那扇虚掩的门又开始不知所措。

“现在门都开了,你不打算进去吗?”黑影再次出现在极境背后。

“我有个问题,你似乎还没帮我治矿石病。”

“我信守诺言,在我得到答案之后。”黑影看着极境不信任的眼神,“简单来说就是你得先和棘刺见面,我需要得到一个答案,这也是我做这一切的基础。”

“......好吧好吧,但是刚刚那个干员说棘刺定制的东西.......这个家伙还会花力气去定制东西吗,会不会是送给什么重要的人的.......”极境从门缝里往里看,明明只要推开门就行,“怎么还有一枝花,啊啊,这家伙不会真的有女朋友了吧......”

“极境?”

“啊啊兄弟什么事......呃啊兄弟!你不是在实验室和阿在一起......”

“已经零点多了......你在这里站了多久?我刚刚听我那个工程部朋友说你在门口似乎站了很久。”估计极境不在的时候棘刺没少在实验室通宵做实验,极境能明显感觉到对方难掩的疲惫。

“你打算继续站在门口说?”棘刺揉了揉头发,发尖似乎有些烧焦。

“呃,不......”

“那就进来。”棘刺推开门走了进去,极境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犹豫地跟上了他。

该怎么开口?

极境看着一年未见的有人很平常地将外套随意地挂在衣架上。

兄弟,一年没见你怎么样?

我很想你?

你过的怎么样?

......

“棘刺......”

“怎么了,你在伊比利亚待了一年待傻了?从刚刚开始你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棘刺看了一眼刚刚那个工程部干员带来的袋子里的东西,并且似乎对那枝花感到有点意外。

“不,不是兄弟......”

“你矿石病好了吗?”

“呃还没,祂说祂还想知道一些东西......在那之后就会......兄弟,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兄弟你从见到我开始就,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在乎?是因为一年没见所以......”

棘刺就那样看着他,就在极境想说点什么打圆场的时候棘刺突然抱住了他。由于身高差距极境不是很能确定棘刺现在的表情。

“呃棘刺?”

“或许炎客说的对。”

“炎客先生?”

棘刺松开抱着极境的手,转身去拿那个袋子里的东西,那是一根很简单的项链,没有任何挂饰.......这根项链的主人正准备挂点什么上去。

棘刺顺带拿上了那枝花,极境不知道那是什么品种。

“是向日麦秆菊,估计是炎客给的。”

“在我不在的这一年你和他的关系突然变的那么好了吗?”

“重点是这个吗?”棘刺无奈地笑了笑,金色的瞳孔出现在近在咫尺的位置,“极境。”

“呃,我在。”

“能不能再给我一片你的羽毛?”

“?”极境一下子愣住了,“羽毛?为什么,你原来不就有......欸你原来那根项链呢?难道是那股任务?对对对那个任务!棘刺你有受伤吗!我当时真的很担心你......等等等等羽毛,喂你知道给羽毛对黎博利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棘刺......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极境?”极境的手糊住了阿戈尔的双眼,“极境,你干什么......”

“太好了啊,就算矿石病没治好又有什么关系啊......”极境尽力擦着眼泪不想让棘刺察觉,但他其实早就知道这从一开始就是掩耳盗铃。

“......极境,看着我。”棘刺看着哭泣的黎博利,“所以,能再给我一片你的羽毛吗?”

“为什么要羽毛啊,真是丢人,竟然在你这家伙面前......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黎博利给别人羽毛的含义?”

“我当然知道。”棘刺停顿了一下,然后再次看向黎博利浅灰的双眼,“我应该是喜欢你。”

“......什么?”

“我只是说出我的我想说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想法,具体你答不答应......”

“我也喜欢你棘刺。”

“我不会要求你给我一个答案......?”

“我喜欢你,棘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极境扑过去抱住棘刺,两人都没站稳直接一起摔到了床上。

“嘶......”

衣摆随着气流向上掀起,露出了底下的绑带。

棘刺撑住极境,“之前任务的伤,还没完全好。”

“嗯。”极境垂着头轻轻将手覆在绑带之上,然后什么东西掉落了下来。

 

“这样。我果然还是,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不过我信守诺言,反正,就要消失了......”

 

“什么东西?你的眼泪?”

“才不是!”

棘刺伸手去摸,然后触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源石结晶?”

“欸?”极境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随着他的动作更多的源石结晶掉落在了凌乱的床上。

“看来祂得到祂想要的答案了。”

“话说祂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棘刺的手指穿过极境的发丝,“我也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极境抬头的瞬间黑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极境知道,他再也不会见到这个黑影了。

“我的矿石病?”

“嗯。看来不需要和阿继续那个实验了。”

“什么实验?”极境控制不住自己又开始哽咽起来。

“如果你的矿石病没有被治好......我会继续想办法的,因为......”

黎博利应该是一个自由的种族,就像飞翔的羽兽,飞鸟不应该被矿石病所束缚,而且,

“很简单,我爱你,你对我,是很重要的存在。”

“......”

“所以可以给我一根羽毛吗?原来那个不见了。”

极境吸了下鼻子扑到棘刺身上,将脸埋在他的肩窝闷闷地说,“自己摘。”

“不急,等你哭完自己给我挑。”

“喂!你这个人不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大概吧。”某个被爱的有恃无恐的人揽住极境的腰,“我们的时间,还有很久不是吗?”

极境顿了一下,极大的不真实感包裹着他,深吸一口气抱紧了棘刺,所有不真实顿时被体温驱散,“我的矿石病已经......”

 

双月在天空中散发着微光。

 

“是啊,还有,很多时间......”





End.


向日麦秆菊:永恒的记忆、刻画在心

两位npc的名字都是西班牙语的译音:

埃尔él:他

克莱森corazón:心


一直想写的故事,不知道它是否足够温暖,即使在泰拉世界这是荒谬的,但是既然是故事,那有为什么不能有这样的碎片

你的评论是我最大的动力——(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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